《 2023 台灣當代藝術家海外參訪計畫 第八站 》 參訪心得-歐鈞淞

2023台灣當代藝術家海外參訪計畫第八站,前往東南亞的四個國家:印尼、新加坡、泰國與菲律賓。此次計畫是由天美藝術基金會與高森信男老師共同策劃的行程,會在十一天內快速地走訪五個城市,並且拜訪當地藝術家、工作室、美術館機構等在地的藝術社群。我們會在雅加達參觀印尼國家博物館與MACAN美術館,並且拜訪2022年第十五屆卡賽爾文件展策展團隊Ruangrupa在雅加達的活動空間。另外,也將前往日惹參觀獨立空間Ruang MES56與Ace House,以及拜訪當地藝術家Heri Dono的工作室Studio Kalahan,同時也規劃與日惹雙年展基金會組織交流對話。在新加坡則是參觀SAM美術館與新加坡國家畫廊,也安排與NTU CCA與Grey Project等當地重要單位會面。泰國曼谷與菲律賓馬尼拉將參訪BACC、Jim Thompson Art Center、菲律賓國家美術館、UP Vargas Museum等藝文空間,並且與策展團隊或是機構主理人交流。


:「Gud means Good!Everything is Gud!」


在雅加達短暫停留的三天中,深刻感受到當地複雜的交通現況,人、機車、汽車,甚至是人力車彼此爭道,最後的結果大多是塞成一團亂。短短的幾天,透過飲食與走訪不同的空間去快速理解印尼,在這裡參訪三個非常不同的機構,分別是:印尼國家歷史博物館、museum macan、Gudsluk。從印尼國家歷史博物館的館藏品可以看出,這個民族是如何從信仰去影響到他們的文化,最早的印度教、佛教,再到後來伊斯蘭教的傳入,文化在這邊好像是一種融合,而不是一個去覆蓋掉另一個。博物館裡其中一件館藏來自於皇家船隊的船頭裝飾,融合了印度教裡大象的形象與龍頭的特徵,作為守護船隊的吉祥物。

展出於印尼國家歷史博物館的文物。



Museum Macan與Gudskul則是面對兩種截然不同的藝術觀。前者邀請菲律賓籍藝術家夫婦Isabel and Alfredo Aquilizan舉辦個展,展出近年於世界各地執行的計畫,同時也包括在印尼日惹的駐村計畫。無論是由紙箱製作的傾斜城市模型,又或是將農用鐮刀拼裝而成的老鷹左翼,都是藝術家透過與社區募集材料與透過工作坊的形式去壯大作品的方式,藝術家的創作手段是一種集合再重新組合的方式。這次在Museum Macan展場外的藝術(教育)推廣空間,也可以看到這個方式進行的過程。藝術家提供了一個空間讓小朋友可以在這裡製作由紙箱拼裝而成的建築物,並且直接展示在現場的層架之上。面對這種創作策略,在與宗勳討論的過程中,他提到一個值得思考的點:Museum Macan是一個私人營運的美術館,邀請的藝術家長期關注社會上相對弱勢的族群,包括日惹的農民、菲律賓的海上少數民族,但是這些作品又是透過這些有能力進入私人美術館參觀的小朋友在工作坊裡製作的物件重新組合,去指向社會裡弱勢的階級的困境,這會不會也是一種由高階級的社會去觀看低階級社會的問題?藝術家在創作的過程中,無可避免的需要去面對與處理這樣的問題。



Isabel and Alfredo Aquilizan 個展裡的教育推廣空間。


Gudskul作為目前常駐雅加達的藝術組織(機構),在Ruanqupa在德國文件展之後將重心轉移到德國後,承接過去他們在雅加達經營的社群。儘管分隔兩地,兩個組織中的成員也有部分的重疊,又或是從Ruanqupa的成員變成Gudskul的成員,彼此的關係有點像是同一間公司,但是在不同國家執行不同的業務。Gudskul秉持對所有人開放空間,也都在每一個空間裡,都保留了一些可以聚會、聊天的空間。而作為最主要的組織,在Gudskul的社群裡,還擴散出去約30幾個組織,包括:西洋棋同好會、骨牌研究小組、版畫工作室……等各種面向的組織,而這些組織中的成員也是流動的,大部分也不會只參與一個組織,這些組織同時也歡迎有興趣的民眾加入。在這邊聽到最有意思的一件事情是,當有人想來這裡學習一項技術—可能是想到版畫工作室學習—他們會歡迎他來學習,但是也會希望他在學會這項技術之後,可以再提供工作坊等活動,讓更多人可以參與。對Gudskul來說,他們希望知識是可以一直傳遞下去的,像是長出去的樹枝一樣,不會只停留在一個人的身上。


充滿活力的日惹


日惹城市的節奏與地貌,與雅加達形成強烈的對比。市區不再塞車的同時,原本高樓大廈的建築,也漸漸變成低矮的平房。在抵達當地後先去參訪的兩個獨立空間MES56和Ace house,也都是由平房建造起的空間。前者從2005年開始營運,長達十幾年的歷史,成員的年齡也橫跨25-50歲。MES56長期關注攝影、錄像、音樂與媒體等藝術在印尼的發展,在拜訪的當下也與日惹藝術大學合作展出Jogia Fotografis Festival 2023國際攝影展。Ace house 也是在日惹深耕多年的團體與空間,現在展出的作品以繪畫與裝置為主。


 

圖左:與Mes56 成員對話。圖右:與Ace House 成員對話。


除了兩個獨立空間以外,還拜訪了當地藝術家Heri Dono在日惹的工作室與他在Srisasanti Syndicate展出的個展。Heri Dono的工作室Studio Kalahan,比起一般我們對工作室的理解,他更像是佯裝成一個小型的私人美術館的工作室。裡面放置了大量藝術家早期的作品,不管是雕塑或是繪畫都有。除此之外,也有一間專屬於Heri Dono的個人檔案庫,不管是早期的手稿、影像紀錄或是畫冊,在這裡都有豐富的資料可以閱讀。隨後抵達Srisasanti Syndicate,也可以看到有別於工作室展出的作品,透過展覽重新編排作品的位置與關係,讓作品所指向的目標更加集中,無論是透過裝置對印尼政府的對抗,或是藉由繪畫對於國際政局政客的諷刺。


 

圖左:Heri Dono 展出於 Studio Kalahan 的手稿集。 圖右:Heri Dono 展出於 Srisasanti Syndicate的個展。


從Jogia Fotografis Festival 2023再到Heri Dono的個展,都可以感受到印尼的藝術家在創作的選擇上,通常會選擇符號性與相對直接的策略,在面對政治問題上,也毫不避諱的拿來做創作的材料。這也在日惹的討論會中程鈞提到,他說以往在台灣或是西方的觀看經驗下,我們通常不會那麼習慣的去觀看這樣直接的作品,因為好像很快就可以知道他要做什麼,這個符號要說的是什麼,所以大多會很快速的走過,不過在這裡,好像就需要重新去調整自己的習慣,更耐下性子去觀看。我很認同程鈞對於看展經驗轉換的心得,這也讓我去重新思考我在這幾天看展的過程,是如何面對這些作品。對我而言,下一個問題或許就會是,是不是直接一點的選擇,會讓創作的語言更佳的純粹、簡單?比較容易溝通與理解?


在離開以前,也去拜訪了印尼最大的藝術文獻庫IVAA,並且了解他們的組成緣由與目前空間所背負的任務。IVAA最早是由一個基金會組成而成,從收集日惹當地的檔案開始,再到2000年以後,開始致力於搜集印尼的藝術文獻,包括實體與數位影音等檔案。收藏的項目也不僅限於視覺藝術,在表演藝術、音樂等各式各樣的類型,在這邊都可以找到相關的資料。這裡一本本橘色封面的書籍,裡面是由報紙剪下來再黏貼上去的藝文資訊—展演介紹或是評論等文字報導—而每本書的封面註記著年份與月份,大多是一個月就有一整本的量,從2000年開始搜集,令人意外的是,這些都是出現在他們日常報紙上的新聞,生活與藝術的隔閡或許沒有我們在台灣生活中的大。同時也有以藝術家為單位的檔案搜集策略,可以快速的索取到個別藝術家的重要資訊與經歷。

IVAA檔案室一角。

IVAA在收集報章雜誌中藝文資訊的冊子。


高樓林立的新加坡,無論建築與藝術!


從印尼來到新加坡,不僅僅是宗教的改變,在城市地景上也全然不同,塞在路上的機車變少了,建築也越長越高。在短短三天內拜訪幾個不同的空間,新加坡美術館(Singapore Art Museum)、新加坡國家畫廊(Singapore National Gallery)等國家藝術機構,也有南洋理工大學(NTU CCA)與Grey project等過去長時間在經營國際性藝術家駐村計畫的單位。

新加坡美術館簡稱SAM,SAM致力於推廣與策劃當代藝術的展覽。近期原場館正在進行大規模的整修,因此將美術館空間挪移到進出口港口區的一樓倉儲空間,作為臨時性的展覽空間。在港口區的空間,SAM目前展出三檔展覽,分別是「Residues & Remixes」、「Lee Jane solo exhibition」與「Hito styerel - Sun factory」。前兩檔是以新加坡藝術家所呈現的聯展與個展,而後者是Hito steyerel在2015年威尼斯雙年展德國館所展出的作品,同一件作品也同時展出於台中的國美館。

新加坡國家畫廊以建立東南亞藝術史資料庫為方向,策展與收藏策略也都是面向整個東南亞歷史去思考。新加坡國家畫廊在空間的規劃上,也比較接近西方博物館系統,包括呈現東南亞近代到當代美術史的常設展規劃。除了常設展,也有回顧東南亞過去藝術史的特展,像是目前展出的「SEE ME SEE YOU」就是關於東南亞早期60-80年代的影像裝置。在常設展的策劃上也超乎想像中的完整,不能說完全解釋清楚了東南亞多種族、政治、宗教之間的關係,但是確實透過現代藝術到當代藝術的收藏展現了東南亞複雜的外貌。新加坡國家畫廊收藏了菲律賓藝術家Fernando Cueto Amorsolo兩幅在二戰描繪菲律賓的繪畫作品《marketplace during the occupation》與《rizal avenue on fire》。前者乍看是一個相當平凡的市場,人們在這裡買菜、買水果,不過在畫面兩側的角落可以看到著軍裝的日本兵和日本旗幟,似乎暗示著這段時間的動盪與不安。後者則是記錄下二戰時期,被轟炸後的rival avenue。當這兩張圖被作為組建展出,好像又再提醒我們殖民、侵略、戰爭是如何影響19世紀之後的東南亞。



Fernando Cueto Amorsolo,《marketplace during the occupation》《rizal avenue on fire》展出於 Singapore National Gallery。



除了兩個國立博物館機構,也去拜訪兩個長期經手國際藝術駐村業務的機構,分別是NTU CCA與Grey project。NTU CCA來自於南洋理工大學的研究中心,同時也是經手國際駐村的單位。過去藝術家大多是來自於東南亞各國,但在疫情過後,因經費緊縮,目前僅接受新加坡籍藝術家駐村,也幸運的在這裡與四位駐村藝術家交流彼此的創作方向。NTU CCA的辦公室和駐村藝術家工作室在Gillian Barracks—過去曾為英國軍營與新加坡武裝部隊訓練場地—在這裡進駐了不少畫廊,可以說是SAM所在的港口區以外,另一區畫廊聚集地。Grey project由Jason成立的藝文空間,除了提供國際駐村機會,同時也有展覽空間、藝術出版計劃三項主要的業務。但是目前Grey project在空間的營運方向轉變,展覽與駐村計劃暫緩,將重心轉移至新加坡當地藝文空間的連繫,像是走走跑跑(walk walk run run)這個類型的活動,透過一個更大的活動去連結新加坡各地的獨立空間。


無法一眼看穿的曼谷


抵達曼谷,街頭充斥著五光十色的廣告看板,這是這趟旅行來到的第四個城市,泰國的首都。這幾天我們前往宗教與皇室的重心鄭王廟(Wat Arun)與臥佛寺(Wat Pho),也拜訪了曼谷當地的幾個當代藝術中心與畫廊BACC、Jim Thompson Art Center、Nova gallery與Tonson 100。

鄭王廟(Wat Arun)在建築上融合了印度教建築和中國式佛教建築的風格,很多裝飾的地方是用類似中式廟宇剪黏的方式製作,鄭王廟四面的守護神,也是以偏向中國式的神明形象所製作。與臥佛寺(Wat Pho)之間相隔一條運河,因此需要透過乘船才能抵達對面的臥佛寺。臥佛寺供奉了世界上最大的臥佛,臥佛全身貼滿的金箔,腳底鑲嵌滿滿的螺鈿紋飾,而供奉的臥佛的佛殿,牆面畫滿了佛教故事,畫面非常壯觀!


 

圖左:Wat Arun 四面守護神。 圖右:Wat Pho 寺廟內壁畫。


曼谷藝術文化中心(BACC)座落在曼谷市中心的百貨區,九層樓高的建築,在下面五層是由商場百貨,六到九層則是展覽空間,目前展出泰國皇家攝影協會展覽與一檔關於樂齡議題的特展。BACC的營運模式不同於過往認知的台灣經驗,資金來源大多是由低樓層百貨商場的租金、營收去支援高樓層的展覽活動與空間成本。除此之外,與政府的關係也相當密切,每年都會有一檔由泰國公主領導的皇家攝影協會展覽展出於此。Jim Thompson Art Center則是曼谷另一個重要的當代藝術中心,從Jim Thompson公司分離出來的獨立組織。Jim Thompson是一位在二戰後從美國來到泰國的美國商人,並且在當地發展泰國絲綢事業,將泰國絲綢推廣到世界。Art Center就在Jim Thompson位在泰國總店的隔壁,這邊的資金來源與BACC的運作方式類似,都是藉由其他收入來支持空間。經費來自於經營空間樓下咖啡廳收入與門票收益,同時還有隔壁門市的部分營收。Jim Thompson Art Center作為獨立於Jim Thompson的藝術中心,營運資金並不來自於母公司,甚至也不是從政府申請補助營運,更像是自籌經費,這種營運模式在國內的藝文空間相對比較少見。



Jim Thompson Art Center 「How Many Words Are We ?」一展。



除了兩個大型的當代藝術中心,也拜訪兩家當地畫廊Nova gallery與Tonson 100 。前者目前展出緬甸行為藝術家Moe Sattt的個展,展出他早期《Fn’F》藝術家的書與相關的行為錄像作品。後者展覽是從Andy Warhol的一句話:「All Is Prettier」出發,展出藝術家Udomsak Krisanamis大量的繪畫與裝置,並且目前來到第二部分的展出作品。



Moe Sattt 於 Nova Gallery 的個展。



英雄式的現代藝術影響著菲律賓


抵達馬尼拉的時候,夜幕早已垂下,空氣中濃濃的濕氣一度讓我想到冬天潮濕的臺北。從機場到旅館的距離並不遠,大概是步行20-30分鐘的距離。不過當我看見一個又一個持長槍的警衛人員與每棟建築物外的安檢門,讓我迅速收起了疲憊的心情,加快腳步,並且用力的去感覺這看似危險、緊張的國度。在馬尼拉不長的行程裡,拜訪了三間性質都不太相同的博物館、美術館,分別是:菲律賓國家美術館(National Museum of Fine Art)、Ayala Museum與Up Vargas Museum。

菲律賓國家美術館(National Museum of Fine Art)收藏大量的菲律賓現代美術時期藝術家的繪畫作品,尤其是被視作民族英雄的Juan Luna。展出他在19世紀獲得西班牙馬德里美術博覽會的金牌作品《Spoliarium》,以及相當多的寫生與習作。另外,也收藏了菲律賓20世紀後相當重要的寫實畫家Fernando Cueto Amorsolo的繪畫作品,包括大量的肖像畫與風景畫。除此之外,還有20世紀之後受拉丁美洲影響的壁畫風格,在菲律賓國家美術館也可以看到許多幅相當巨大的作品。


 

圖左:Juan Luna,《Spoliarium》展出於 National Museum of Fine Art。 圖右:展出於 National Museum of Fine Art 的大型壁畫描述菲律賓的國家歷史。


Ayala Museum是由Ayala集團成立的私人美術館,總共四層樓的建築,從上至下分別是:古金飾與編織文物、繪畫特展、菲律賓歷史模型與大廳。古金飾展出的都是由Ayala集團所收藏的菲律賓早期文物,品項完整且豐富,從耳飾、項鍊再到陪葬品應有盡有。三樓的特展則展出兩位藝術家的作品,一側是菲律賓抽象畫家Fernando Zobel的繪畫作品,另一側是展出Juan Luna的繪畫作品。Juan Luna這一側有意思的地方是,這檔展覽完全是為了一幅一度消失在歐洲,且從沒有在菲律賓出現的一幅繪畫而去做的一檔特展,整個展場的空間設計與一同展出的作品、資料都圍繞在Juan Luna 19世紀末完成的《Hymen, oh Hyménée!》這件作品上。樓下的菲律賓歷史模型區,則是透過一格一格模型來描述菲律賓從殖民前到16世紀開始的殖民史,再到後來民族自決下獨立的過程。



Juan Luna,《Hymen, oh Hyménée!》展出於 Ayala Museum。



Up Vargas Museum既不是國家美術館,同時也不是私人美術館,定位上比較像是大學美術館。Up Vargas Museum的成立來自於Mr. Vargas將大量菲律賓早期現代美術的收藏品捐獻給菲律賓大學(UP),因而促成美術館的成立。與菲律賓國家美術館相似的是,這裡同樣收藏了許多Juan Luna與Fernando Cueto Amorsolo的繪畫,其他大多數的展品也以平面繪畫為主,並且作為常設展展出於二樓至三樓。不過比較不一樣的是,一樓的空間Up Vargas Museum會有自己的策展,大多是比較活潑或是當代藝術的計畫,當前展出的是一個有關於繪本的計畫。值得一提,儘管Up Vargas Museum作為大學美術館,但是比較像是位置在大學裡的美術館,他的經費來源不來自於學校,而更傾向自籌資金,不管是寫補助案或是其他方式。就像是在曼谷拜訪的BACC與Jim Thompson Art Center一樣,在資金來源的部分與方式是完全不同於台灣經驗。



Juan Luna,《Los Voluntarios》展出於 Up Vargas Museum。



三個定位不同的美術館,不約而同的都有展出Juan Luna的繪畫作品,就可以看出對菲律賓的藝術史來說,Juan Luna是多麼重要的存在,甚至帶動起整個國家對現代美術的重視,還有對於畫家的尊重。Juan Luna在當時參加西班牙馬德里美術博覽會獲得金牌,也讓菲律賓人民發現自己是有能力去對抗殖民母國,同時也因為後續一批畫家前往歐洲留學,進而產生後續獨立運動的啟發與動力。菲律賓同時也是在這四個國家裡,看見最多19、20世紀繪畫的地方,不難看見這幅金牌畫後續對菲律賓的影響。

回到台灣後,我重新整理了旅行中的筆記和拍下的照片、影片,記憶好像被迅速地拉回當時行程緊湊的旅行。在11天內走訪四個國家五個城市,雖然聽起來是一個不容易適應的步調,但也是因為這樣,我才有機會從不同國家之間的比較裡發現—「藝術」在裡面多變的模樣。印尼、新加坡、泰國、菲律賓儘管都位在東南亞,彼此的地理距離也並不遠,但是因為複雜的種族、宗教、政治現況,而使藝術的發展,在各個國家都有不同的問題要去面對。印尼藝術家對於政治不滿直接、明白的表態,這是很難在新加坡藝術家和泰國藝術家中看到。但是泰國藝術家對於性別議題的開放討論,也很難在回教為主的印尼發生。新加坡對於建構東南亞藝術史的野心也遠遠超出各國對於藝術史建構的思考,印尼、泰國、菲律賓還是將心力主要放在建立自己的藝術史。菲律賓則是對於現代時期的藝術家相當尊重,尤其是將畫家寄託為民族英雄的社會氛圍,也是很難在其他國家的美術館中感受到。或許就是因為生存在不同遊戲規則下,才能看見這四個國家如此多變的藝術生態。很感謝天美藝術基金會在這次的徵件中選擇了我,讓我有機會參與到這次的海外參訪計畫,也很感謝對東南亞藝術生態熟悉的高森信男老師作為我們的領隊,還有一同旅行的藝術家們,不只是很棒的創作者,也都是很好的旅伴!



離開曼谷前最後一晚的圓桌會議。



歐鈞淞 2023東南亞 參訪影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