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9/11為期十天的東南亞參訪旅程,從印尼的雅加達、日惹到新加坡,接著再前往泰國曼谷以及菲律賓馬尼拉兩地,整趟旅程的行程安排團員間總是自嘲為行軍事行程,但過程中也相當過癮與精彩;但對於出訪東南亞的我來說,更大的衝擊感來自於當地的生活與文化,而不僅限於當代藝術的發展,到了當地更在乎的是當代藝術為什麼會發展成這種形式,當地的藝術圈的生態,對我而言這趟旅程不是像去歐洲一樣去觀看或是朝聖令人驚嘆的藝術,反而更多的是藉由觀看同為亞洲國家的藝術發展,反觀回自身台灣或是台灣藝術家的現況。
圖為國家博物館大廳 雕塑被強硬的刻編號上 火災後大概被燒掉的船模型 印尼皮影戲玩偶 印尼可怕的交通 而在雅加達也去參訪了在2022卡賽爾文件展,受邀策劃的藝術團體Ruangrupa,在歷年的卡賽爾文件展中也是相當特別的存在,主打著去中心化與共同合作,廣納許多來自於各方不同領域的人或是藝術團體共同合作,而不再強調藝術家單一個人的光環與名字。然而到了他們自己建立的學校GUDSKUL,裡面其實已經沒有當初策劃卡賽爾文件展的那些人,它們也說他們的人總是來來去去,也已經歷經了三代人;但在學校裡其實不像是藝術大學那樣,你很難辨認說這是不是作品,更像是聚落一般,一群人聚在一起做些什麼,Ruangrupa他們也說在GUDSKUL人人都是學生,人人也都是老師,有些人帶了技能來教導大家,可能離去或是留下,讓這個空間一直保持一個彈性的狀態。但更令人驚訝的是,其實整個Ruangrupa的營運幾乎沒有政府的參與,而是像是一草根發展、自酬金費的狀態,而還能這樣不斷延續。 Ruangrupa藝術團體作為一個起頭,揭開了接下來我們在印尼日惹對於印尼的當代藝術形式的發展。 Ruangrupa的GUDSKUL 在雅加達舊城區中,我們抵達市政廳前的廣場高森老師說舊城區的一切規畫,都是當時荷蘭殖民時期依照阿姆斯特丹的都市規劃去安排、建造,甚至說還有跟莫內畫中長的一模一樣的鐵橋,但河水裡不是荷花而是汙泥垃圾就是了,而現在也陸續因為觀光開始發展出一些殖民風格裝潢的餐廳或是店面。 雅加達舊城區與阿姆斯特丹相似的國會廣場 之後到了日惹勢必得去朝聖一下世界最大的佛教遺址---婆羅浮屠,也選在了一大早連同日出一起感受,在觀看日出的同時也被當地高聳的火山所驚豔,一個平地突然冒出一個龐然大物,大概想像自己如果是土著的話,也將它當成是聖山吧。另外據高森老師所說,印尼因為島嶼與聚落四散東西,當初是如何將它們統合成一個國家,一方面除了荷蘭時期的統治,一方面也有王朝之間的協議;日惹在印尼中也是唯一一個世襲制的省長,也是當初作為統合為印尼國家的一個妥協,讓當初蘇丹王效忠印尼國但仍舊保有當初王朝的權益,這也讓日惹的城市氛圍和雅加達全然不同,團員們也總是開玩笑地說像是來到了台南(食物的口味也是甜到不行)。 雅加達舊城區與阿姆斯特丹相似的國會廣場 雅加達舊城區與阿姆斯特丹相似的國會廣場 在日惹我們拜訪了MES 56 和 ACE House;從MES 56的經營方式,更可以得知印尼一種聚落型態的藝術團體,MES 56的成員與Ruangrupa有所不同,MES 56的成員基本每個都有藝術家身分,只是會聚在一起共同籌備年度活動等等的展覽項目;而ACE House則在當時只有遇到一個負責人,但團體成員原先也幾乎是20個人,只是到後來的人員流動逐漸只剩下6個人;這些自發的藝術團體幾乎都沒有獲得來自政府的補助,印尼的藝術發展相當的草根性,然而真正帶出印尼藝術思想的行程來自於去參觀印尼傳奇藝術家Heri Dono的工作室以及個展。 在Mes56合照 ACE House外景 在出國之前便已經有做了一些關於Heri Dono 的資料,其中他在威尼斯雙年展的作品中,做了一隻鐵做的科莫多龍,而作品的命名也是將科莫多龍與特洛伊木馬的名字結合,指向意味明顯;甚至在科莫多龍側邊能夠使用望遠鏡往體內看,可以看到藝術家將西方物件做成了博物館,像是前幾天在印尼國家博物館看到的文件一樣,是被以藝術家視角編排的西方文件史。可以見藝術家對於殖民文化的反動,然而我們在印尼幾天的討論中也不斷的提到「反西方」,是根據對於西方一種機構權力、藝術家獨領風騷的狀態,也許是做出反動也許是另尋出路;也有團員提到如果是另尋出路那便不存在反西方一詞,或許也是在2022卡塞爾文件展中與其他的藝術作品展出於同一個平台而被凸顯的差異性所歸類。但在工作室中可以看見Heri Dono從前的許多手稿,看出他思考作品的出入,還是覺得十分的值得,即使去他工作室時他本人不在,是由他的助理協助導覽的。 Heri Dono工作室 Heri Dono手稿
而後接下來的行程直接與我們在印尼的經驗形成巨大的對比,來到了新加坡。完整的都市規劃,交通不再壅塞、沿途以及道路公園的街景像是電腦建模般精準到位,無論做任何事情都擁有大量的資金投入,甚至大部分來自於政府;對比於印尼藝術發展的自營與草根,新加坡的藝術發展完完全全是由政府所資助與推動的,這樣的極權國家中,要運行一件事情相對地容易,但是總有反對的聲音,而這些反對的聲音更多是被銷聲匿跡的,在新加坡的藝術補助規定中,還有著明確的條文規定著不能被討論的項目,包含新加坡的白色恐怖時期、不能批評四大種族與信仰制度、信仰問題以及一種Objection life style的創作也是。即便是已經發展成型的藝術聚落,像是我們這次有去探訪的CCA也都因為預算計畫改變或是誤觸政府敏感帶而被迫收編甚至解除,不過即便有著限制,我們在CCA與當地新加坡藝術家聊天時,他們認為因為規定明確,只要不觸犯其實仍然部會影響到他們的創作,畢竟藝術能處理的問題仍然有非常多,即便可能會觸碰到,仍然有方法能夠被隱晦的包裝與展示。 新加坡建築規畫甚至連風水都考慮進去,造型就像魚躍龍門 CCA畫廊區 CCA駐村藝術家工作室 CCA園區裡畫廊的作品 Grey Project圖書室 SAM美術館正在展出的Hito Steyerl SAM美術館展出的新加坡臺北獎 (笑 SAM美術館展出的新加坡臺北獎 (笑
抵達泰國之後,我們馬上就來到BACC Bangkok Art & Culture Centre,BACC有著像是古根漢美術館一樣的旋轉展示廳,而這裡的營運方式也非常不一樣,作為一個觀光十分發達的城市,美術館的營運一樣是依靠著美術館下層的百貨商圈所支持的,然而泰國本身也做為一個軍政府國家,對於當代藝術的發表其實也是有所限制,但卻不像新加坡一樣有明文的規定,但在曼谷的展覽行程中,也是這趟旅程唯一讓我們團員們彼此都看到覺得不理解的展覽與作品,其中一個就是在BACC的攝影展,拍攝關於戰爭的紀錄影像,種種戰爭的慘況導致的民不聊生,但對於一個軍政府而言,這樣的展示不知道有過什麼樣的思考?在BACC的展覽中有分為三層樓,一層專門像是文化中心那樣的展示廳,剩下兩層便是留給當代藝術的展覽空間,然而剛剛提到的攝影展,聽說就是因為跟皇室貴族關係良好的攝影協會,而強勢舉辦的展覽,因此這樣關於戰爭的攝影展更讓人好奇他們對於戰爭的看法。 BACC旋轉展示廳 BACC戰爭攝影展 WAT PHO裡西方臉孔門神 WAT PHO裡泰式按摩經絡圖 WAT PHO裡拉筋姿勢雕像
剛下飛機來到菲律賓,可以馬上感受出一種緊張的狀態,各種出入口都充斥的嚴密的安檢,警衛、保全們各個也都是真槍實彈,手上拿著一大把的霰彈槍或是步槍,菲律賓同美國是一個槍枝合法的國家,但巨大的貧富差距加大了槍枝氾濫的治安問題,當時在菲律賓和策展人吃飯時便隨口問到是否每個菲律賓家裡都和美國一樣擁有一把槍,然而策展人卻目瞪口呆地回問我怎麼會想要問這種問題,似乎馬尼拉的治安沒有驚悚到這種程度一樣,在菲律賓的旅途中大概也完美的給我了這個問題的回答;菲律賓發達的地區治安是好到連保全也不需要配槍的程度,街道宛如新加坡那樣的乾淨,然而菲律賓的移動過程中總是會經過一些治安相對不好的地區,在計程車停紅燈的途中也不止一次的被小孩或是婦人敲車窗問候,司機這時也會很警惕的要我們不要輕舉妄動或是搖下車窗,跟印尼停車時沒有誠意的街頭藝人要小費簡直驚悚程度加倍。 滿滿槍枝的菲律賓 停紅燈時被小孩敲窗戶 國家美術館外 Juan Luna在菲律賓國家美術館中的作品Spoliarium Silverlens Gallery外 Silverlens Gallery三樓展示伊美黛收藏 在旅途的最後也和高森老師假設了一些有趣的問題:如果當初中法戰爭沒有打贏,台灣被法國殖民,我們如今是不是會和東南亞這些國家一樣可以和西方國家進退自如,有著日本與法國兩國的民族特徵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