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太紀念碑上的白色玫瑰花

疫情的兩年多來，我們得到了什麼，又失去了什麼呢?

回首望向一路走過疫情的自己，像是緩慢進入飄渺地蘆葦小舟，在煙霧瀰漫的遠洋裡破敗的前進，歷經 非屬原生狀態的曠野環境，時間與空間的關係變異滲透，卻又在掙扎的捶打中，盪迴一縷幽微的共鳴。

2022年的參訪行程，我有幸隨著天美基金會的參訪之旅，從意大利威尼斯的雙年展出發，威尼斯的一切 都迷人的不像話，清晨步行去軍械庫展場路上波光淋漓的海岸、在岸邊憨厚啄擊淡菜的海鳥、還有這屆 作品一路從女巫到科技附魔的精采歷程，一直到寫文章的此刻，心臟裡都還有著比利時館的遊戲效應、 Zheng Bo作品人類與生態集體呼吸的集體感、還有義大利館彷彿將人類轉譯成灰燼一般的因子撞擊來 去。

2022年威尼斯雙年展——《The Milk of Dreams》

距離上一次來威尼斯已是三年前，當時我在西班牙創作，也趁著人在歐洲的時期去了上一屆威尼斯雙年 展，一直以來都是自己一人的看展行程，這次因天美的計畫，有了機會跟隨團體參訪，其中主題展區June Crespo的作品和義大利館都讓我印象深刻。

June Crespo的作品位於綠園城堡展區，透過雕塑與表演創 造一個故事與世界，影像裡的小女孩彷彿置換了與母親的親 情角色、而在空間中的雕塑部件彷彿暗示了與觀者身體間感 性的聯想，通過工業性質的材料卻聯繫到了細膩的家庭私密 ，屬於女兒與媽媽間照顧與情感、身份與掌控在與玻璃樹脂 鋼筋製成的雕塑母親之間婉轉流動。

義大利館展出Gian Maria Tosatti的作品，展場由舊紡織廠的工業器械，觀者蜿蜒的在巨大且廢棄的工業 器具間穿梭，展場的空氣與量體讓觀者的身體彷彿無限地縮小，又在一條被安排好的道路中前進，周遭 是巨大的器械與味道，身體彷彿縮小飄蕩在塵埃之間，一碰到器械卻又像是被一股強力撞擊，直到走到 了展場尾段的碼頭水面，寧靜的水波間閃爍著點點光芒，像是一種溫柔，也像是一種希望。

女巫形變x百家爭鳴

旅程從義大利的威尼斯一路走海陸與天空抵達德國的卡塞爾;在展覽的調性上，也從威尼斯雙年展總策展人 Cecilia Alemani所提出帶有想像、科技與女巫結合的巫術附魔移轉至來自印尼雅加達的藝術團體ruangrupa所 提出的「穀倉」(lumbung)概念，一種團體(collective)、去中心化為主與近乎百花齊放的展覽樣貌。

卡塞爾文件展(Documenta)公共空間的標語佈置

塞爾文件展(Documenta)自 1955 年成立以來，便帶有反抗帝國中心籠罩藝術的傳統，並讓現代的、更多元 的藝術作品有機會展出。而這屆的卡塞爾文件展在展覽之初便引起許多爭議，包含印尼團體Taring Padi的作品 《人民的正義》(People's Justice)因被指控疑似有反猶(anti-Semitism)的傾向而被撤下、巴勒斯坦團體The Question of Funding作品場地被破壞、以及這種權力下放的策展形式是否真的能帶來有效的討論等;對於剛結 束威尼斯雙年展的我來說，也很期待觀看的策展主軸從一個個歷史膠囊(Historical Capsules)的清晰一路到這 界卡塞爾文件展，「Make friends, not art.」，一層層邀請後形成將近1500人參展的有機形式。

Baan Noorg Collaborative Arts and Culture的作品

在文件展廳(documenta Halle)這次展出了一座由藝術團隊Baan Noorg Collaborative Arts and Culture推出 的大型的滑板場地裝置，裝置上塗鴉了資本與農業經濟相關的圖案，現場也可以看到拿著滑板的人，泰然自若 的走入後便開始滑行;藝術家和當地的滑板協會威爾森先生滑板公園(Mr. Wilson Skatehalle) 合作打造一座他 們認為最適合滑行的弧形檯面，牆面也展示了牛皮製作而成的泰國皮影戲偶(Nang Yai)，以及展場中間的布面 海龜裝置，這件作品以多元的方式在展場創造了不同的交匯對話:小農交流的計畫、觀眾參與滑行的身體如同作 品概念的翻攪意象、格林童話、神話文本的詮釋以及錄像等探討酪農奶製品產業的問題。

Saodat Ismailova的作品

而在主題展館外有一間地下堡廳，展出Saodat Ismailova的作品，我重複看了這件作品三四次，由多層此 的手法組成，有40位各種年齡層女性的面容投影、麵粉占卜錄像與撒滿祈禱文的聲音裝置;在觀展步調 極為快速的雙年展旅程中，讓我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象，作品藉由聲調與光影帶出一股沈穩卻又神秘迷人 的氛圍，影片中的女主角在自身的占卜中解放。

結語

在這趟旅程裡，一路走過Prada基金會的大腦展和教堂裡提香等文藝復興時期的繪畫作品;中間停留了德 國卡塞爾小鎮每五年一次的卡賽爾文件展盛事，混亂卻有機的集體共創;最後在德國柏林，柏林雙年展以 偏向學院的方式結束參訪之旅。

參訪的旅程告一段落，我獨自延伸了行程，希望能吸收更多的展演動能;我的身體每天都在感受新環境、 作品與一切所見所聞的概念與情感，也試著將之轉化反芻成為能量。非常感謝天美基金會、在異國相遇 的高老師與郭老師、和全部的團體，每天的討論也帶給我收穫和新的觀點，也期待這段旅程會一直發酵， 成為未來成長的養分。